石榴云/新疆日报记者 李莉
“广袤的土地和天空出现在面前,你要看见阿尔泰山,阿尔泰山便来到你面前。”著名音乐人朱哲琴曾如此评价唱片专辑《疆·牧歌》。
唱片专辑《疆·牧歌》中的《Hongurey》
《疆·牧歌》是一张由音乐人王安疆搜集、整理、改编的,拥有流传在新疆牧区音乐元素的唱片,包含各民族歌谣。
《母亲》《图瓦口弦曲》《哈萨克口弦曲》《燕子》《黑走马》《大河》……疆用低沉浑厚又有磁性张力的歌喉缓缓吟唱,聆听的人仿佛跟随音乐进入另一个时空:人们生活在山林草原,与日月星辰、草木鸟兽相伴,他们从自然中选用材料,制作乐器,弹奏、歌唱……
疆在吹奏冒顿潮尔。本人供图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巫新华认为,这种旷古的声音,应该来自阿尔泰草原!每一个音符中都对这个生命世界充满了质朴真挚而自然地赞美与呵护,还有远古朴素的生命哲学表达。
今年41岁的王安疆生于乌鲁木齐,在新疆生长30多年并热爱着这片土地,曾去往不同的城市,目前定居在成都,频繁来往于新疆和四川之间,以阿尔泰山一带原生音乐为元素做创意音乐,他更喜欢人们叫他“疆”。
“产生于阿尔泰山的民间音乐对今天的多元音乐文化的发展有深刻影响。”疆希望在当代艺术语境中表达古老的民间音乐,给现代人启发、思考,音乐是包罗万象的,可以是各种形态。
今年6月末的一个晚上,《新的疆音乐会》在乌鲁木齐嬉游声场举行。疆带着深厚的记忆、新的思考,对故乡的激情,为大家献上了民谣《燕子》《在希望的荒原上》《五月的随想》等音乐作品,既有传统民族音乐,也有将传统经典旋律与现代电子元素融合的原创作品。
《新的疆音乐会》现场。石榴云/新疆日报记者李莉摄
“这次音乐会中有些歌曲我听过,但现场观看时依然感受到震撼。疆疆老师将民族音乐呈现得新颖特别,能让现代人产生共鸣。这场音乐会不仅是听觉的享受,更是情感和心灵的抚慰。”观众马樱阁说。
7月,《新的疆音乐会》系列相继在伊宁、乌鲁木齐等地举行。
唱片专辑《疆·牧歌》中的《燕子》
“所有的历史,构成了我们的今天。”疆说,原生态音乐是很好的素材,可以用当代的融合方式去呈现,“在发现了这些原生音乐的规律之后,我们用现代方式、乐队方式进行融合,探索各种可能性。”
疆最初喜欢摇滚乐,在酒吧驻唱过,后来,他开始思考、寻找,渴望在流行音乐中找到一个出口,从已知的流行音乐的结构、概念、模式、曲风中跳出来,尝试其他的可能。他的眼光,从钢筋水泥、地铁站、电影院的繁华都市,转移到了纯粹的阿尔泰山原生态音乐中。
在搜集、探索原生音乐的过程中,疆发觉,牧区人们的生活状态很多时候是一个人放牧,面对大自然,简单又自由。“他们的音乐节拍的长短都是自由的。音乐最早是人和自然之间的一种沟通,是生命灵性的体现。”他说。
《新的疆音乐会》现场。石榴云/新疆日报记者李莉摄
对疆影响比较大的音乐人是齐秦。1992年,齐秦曾到新疆旅行、采风,在旷野戈壁大漠中,面对自然,感悟人生。疆认为,具有人文思想的音乐作品,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
喜欢齐秦歌曲的同时,疆突然发现自己生长的这片土壤,原来满地都是音乐的富矿,“无形中,新疆人的记忆中会被注入许多音乐元素。例如打馕店里播放的音乐,牧区草原上的冬不拉弹唱声。”
在牧场采风时,疆住在一位大哥家的毡房里,跟他们一起吃肉、喝奶茶,生活在这里的养马人告诉疆和一些游客,骑马下坡不要跑,因为很危险。但有一次,平时最爱告诉别人下坡不要跑的小伙子,从疆身边策马呼啸而过。疆问那个小伙子为什么,小伙子朗声回答:“大不了就摔一跤嘛!”
疆说,音乐和生活、文化是一体的。在采风的过程中,很多事情让自己深思,也让自己对牧区生活产生了更多兴趣。
演奏时,疆可以娴熟地使用冬不拉、口弦等乐器。他说,冬不拉是一件特别的乐器,两根弦被充分运用,产生了多样变化,让人感到惊喜。
“冬不拉的演奏空间很大,它可以很简单,也可以非常复杂,时而千军万马,时而柔情似水。”疆说。
《疆·牧歌》2016年首秀法国“戛纳音乐节”,在欧洲受到欢迎并得到意大利男高音歌唱家安德烈·波切利的高度评价。同年获中国“发烧天碟榜”2015年度最佳艺术奖、最受欢迎原创作品奖。疆说,自己只是对那些曲目进行了整理、改编、编曲、演唱、录制。
“这些曲目属于大地,它们在民间有无数版本,我们不知道它们已存在多久,难得的是能被世代流传。”疆说。
疆在弹奏冬不拉。本人供图
在成都时,砖茶、冬不拉一直陪伴在疆的生活中。“每个人都被家乡塑造,无论走到哪里,他身上都带着这个特质,带着家乡的气息。新疆这片辽阔大地给予了我太多太多,家乡是刻在心里的。”他说,在成都,有很多艺术交流、碰撞,很多人非常愿意去聆听原汁原味的民间音乐。
疆认为,有时候,跟家乡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有另外的角度去做出一些别样的描写和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