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西部钻探管具与井控技术服务分公司)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在2024年7月新疆最热的季节走入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在沙漠深处的野营房周边再次见到了胡杨树。那几棵不知枯死了多久的胡杨,带给我的除了视觉上的冲击,还有心灵上的震撼。
沙漠太干净了,干净得几乎只有一种颜色。在这儿,无穷无尽波浪般起伏的黄色沙粒,是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沙漠太荒凉了,除了眼前用白色铁皮房子围着的方方正正的基地和不远处耸立的红蓝色的井架,四周便全是望不到头的大片黄色了。黄色仿佛是整个地球的颜色。
走出基地,路过通往井场的路口,沿着布满小石子的土路继续往前走,就能看到那几棵已枯死的胡杨。在茫茫无边的沙漠,那几株光秃秃的,只剩下龟裂扭曲枝干的胡杨被流沙包围着,土黄色的枯枝残木或依然挺立,或贴地盘旋,很是醒目。
胡杨树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久负盛名,是沙漠“土著”,生于兹、长于兹、死于兹,有“活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朽”的美誉。枯死的胡杨无声,却神态冷峻,体态超拔,给人的感觉抽象又具体,简单又复杂,更能触动人心。
一树一姿态,它们或立或倒,依然挺立着的直直抓向天空,被日光照射后,白花花的泛着亮光,好似被抽筋剥皮的骨架,死而不息地矗立在灰黄色的沙海中;贴地盘旋的被风沙反复揉搓、刮擦,坑坑洼洼的树身也是洁净如骨,却依然保持着前倾和匍匐的状态,与沙土融为一体,显得既雄浑又悲壮。
它们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它们都经历了什么,见证了什么……我找寻不到答案。它们默默陪伴沙漠,沙漠最终还是辜负了它们。据说胡杨还有一个名字叫眼泪树,可不是嘛,一棵经历了沉珂、挫折、磨难、隐忍的树,那么的苦,肯定是要哭的呀。
我从土路上一步便迈入了沙漠,一脚下去,沙子就直接裹到脚踝,这里沙层平均厚度达5至10米,而在沙丘耸立的地方,深度更是直逼300米,这里的沙子严格意义上应该叫沙土,很细,如同面粉,松软易陷。眼前是浩瀚的沙海,是一目了然而又单调枯燥的灰黄,远处那叠峦广布的新形沙丘鳞次栉比地分布在纵向沙山上,串珠状的丘间洼地,点缀在沙山与沙山之间。我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因为重力,还以为自己行走在月球上。
我站在松软的沙土中与一棵枯死的胡杨对望,它传递给我的只有苍茫和凄凉,心里瞬间涌出了些许的悲壮。那棵胡杨残败的身躯总会引起我的遐想,穿越时间,回到千年前,这个世界曾经是怎样?